庄晓月枉然,第一次喝酒,还是纪岩带她的。只是当时不过两瓶啤酒,自己就醉了。
她合上记忆的闸门,低声道:“不知不觉就会了。”
纪岩又不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后,林姐的目光从庄晓月脸上扫到纪岩脸上,问道:“纪老师,做老师是不是特别累,特别辛苦?”
纪岩捏着杯子,温和一笑:“不会。”停顿了片刻后,又道:“不过我曾经带过一个很闹心的学生。不过那孩子已经毕业好几年了。”
林姐笑道:“纪先生看样子是足够有耐心啊。看来,是学生太顽皮吧。”
纪岩笑笑,淡淡地看了庄晓月一眼。
自从纪岩进来,林姐一直问东问西,想尽量刨到他的所有信息。纪岩都会礼貌地回答她,但给出的回答都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庄晓月依旧没胃口,中途去厨房找碟子装醋。厨房太久没用,庄晓月挨个开柜门,里面都是空的。不过也没什么好诧异的,以前她住这里的时候也没开过火。
她走到厨房门口:“纪岩,你家有碟子吗?”
纪岩回身:“装什么?”
“醋。”
纪岩站起了身,转身开了门走了出去。不过片刻,他又回来了,一手拿着几个碟子,另一只手上还多了一瓶醋。他进了厨房,熟门熟路的开了水龙头,开始冲洗碟子。水池对他来说明显要矮不少,他只能微微弓着背,但他的动作很利落干净。
庄晓月本来想找点事做,现在发现竟然无事可做了,只能在一边帮着擦干碟子,边往里面倒醋。
“工作做得还开心吗?”哗哗的水流声中,他的声音倏然飘来,带着一丝不真切感。
庄晓月知道他话中有话,手上的动作停了,抬起头来:“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平时皮惯了。”
纪岩将水龙头给关了。他被灌了不少,但远没到醉的程度,此时一只手撑着料理台,静静看着她低头倒醋。
她出了汗,有几缕头发黏在她的颈上,因为她天生的白,灯光下,黑发丝丝分明。几年没见,她的脸蛋不似前几年那般圆实,下巴瘦削有弧度。
“你挑食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庄晓月倒醋的动作停了一下,没有否认:“烟,你不也还在抽?”
“嗯。”纪岩一贯的坦诚。
“刚下去买啤酒的时候,我还听到有人议论你。”
“讨论我什么?”纪岩只是看她,随口应道。
“讨论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有小女生对你犯花痴。”庄晓月手上的动作停了,抬头看他:“如果我也只是那些对你犯犯花痴的女生,该有多好。”
纪岩沉默。
片刻后,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就像很久之前那般一样。
他低声道:“这几年,过的好吗?”
庄晓月受不了他对自己这样,眼里闪着碎钻,别开目光:“能吃饱,能喝足,是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