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着绯红官服,胸前的官补赫然绣着一头脚踏祥云的玉麒麟!
麒麟乃正一品的武将!
沈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曹瑾是个三品侍郎,胸口绣的是孔雀……
突然,门外传来嘈杂的叫嚣声,凌乱的脚步声渐近,还未等她看清那人的脸,房门就被人强行破开。
“秦桓,你枉顾朝纲,竟对我夫人做出如此之事!”
沈鄄猛然抬头,那人的面容随着室外的光线骤然清晰起来。
怎会是他?
沈鄄身体里每一滴血都在炸裂,骨头深处钻出阴冷的恐·慌。
曹瑾面色铁青,上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扯下来,沈鄄踉跄着扑到他怀中,被子兜头蒙下,遮住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鄙夷唾弃声从被子缝里钻进来,她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侍郎府东院,棠梨阁
沈鄄目光呆滞的坐在拔步床上,她近来身子不爽,大丫头替她请了府中医官来看,谁料竟是喜脉。
曹瑾公务繁忙,他们已有半年未曾同房了,一个多月前她与那人纠缠的画面骤然袭来……
她痛苦的捂住脸,她有了秦桓的孩子。
“大人来了?夫人醒了,就在里面。”外面传来丫头的说话声。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曹瑾绕过屏风进来内间,手里还端着个青色的药碗。
沈鄄抬眼,只见曹瑾一袭红色锦服,通身的气派,分毫不见当年的寒酸模样。
她与曹瑾结为夫妻已有三年。
因她议亲时遭遇意外,脸上留下一道从眉间到脸颊的长长疤痕,从门庭若市到无人问津。
只有曹瑾,锲而不舍地上·门求娶,态度不可谓不真诚。
因此哪怕曹家与沈家门第相差甚远,沈鄄感动于他的真心,便嫁了。
嫁过来之后,沈鄄一心想要报答,为他操持家务,打理生意,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统统奉献给了这个男人。
可换来的却是什么?
为了替三皇子扳倒死对头秦桓,他竟不惜用自己的妻子做饵,给他们下药……
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声音摧枯拉朽地问,“为什么?”
曹瑾手里端着汤药,白皙的手指捏着青瓷的勺子,缓缓舀动。
“阿鄄,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秦桓为人谨慎,对谁都不假以辞色,偏偏对你不设防,这难道不是老天给我的机会?”
曹瑾眼角藏着一丝得意,他也没想到竟会如此成功,如今弹劾秦桓的奏折如同屋外的细雨,延绵不绝,陛下就是再器重他,也不得不迫于舆论将他停职查办。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三皇子已经暗示我数次,只要我成功了,他便会从此信任我,等到他大业有成,我便是开国功臣,扬名立万,阿鄄,你难道不高兴?”
沈鄄身体里的血一阵冰凉,贝齿将嘴唇生生咬穿。
曹瑾抬手,拇指动作轻柔地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掉,温柔至极,“阿鄄,你放心,就算你与他已经行了苟且之事,我也不会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