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都夹杂着药籽，刚才你如果触碰了陈恩的尸体，两者相引，就算你不是自愿也会变成二代药人。]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王阳一把拉住我的衣袖，[这片后山，就是陈东山的人草地。]

坟山一眼望不到头，接连不断凸起的土包四周长满婴儿小腿粗的青草。

我摘起一片放进嘴里嚼巴，[这就是恩恩一直喝的头草水。]

王阳也摘了一片，学着我的样子放入嘴里咀嚼。

[呸！别吃，这玩意有毒。]

王阳猛灌一口纯净水，趴在地上拼命扣嗓子眼，头草汁液顺着水流被呕出。

[你以前也喝过这玩意？]

王阳似笑非笑。

我点头，[嗯，我和恩恩从小营养不良。尤其是恩恩，不能跑不能跳，一剧烈运动就会流鼻血昏倒，爸妈一直都以为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王阳直盯着我眼睛，而这里又是坟山，我站在这里，背后像是有数百双眼睛齐齐盯着我。

冷风一吹，呜呜咽咽。

埋在这里的冤魂也在叫屈吧。

我硬着头皮继续说：[以前家里穷，生了病不敢跑医院，只敢用些村里的土方法治病。所以跟五叔来沿溪村后，这头草水，我们只当是这村里的土方法，也没多问。]

[喝的时间长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恩恩却变好了，能跑能跳。所以我就偷偷停了这药水，趁五叔不注意浇花浇菜。]

[有恩恩顶在前头，五叔也没生疑。但有一次我偷偷把头草水倒掉被五叔发现了，他狠狠揍了我，我这才知道头草价格昂贵，外地人根本就买不到。]

王阳冷哼一声，从包里翻出一把锄头，对着坟包就开始往下砸。

[你继续说。]

我顿了顿，[后来，恩恩的身体越来越好，但是却越来越沉默。特别喜欢粘着五叔，每次五叔给我们买玩具衣服或者零食，恩恩都要全部抢走。]

[新衣服，只有当她穿腻歪了，才会扔给我。]

坟土被王阳扒了个底朝天。

浅黑两种土层夹杂着。

这是个新坟。

王阳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呢？就没了？]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就离开了沿溪村。每年假期我想回村，恩恩都会找各种借口阻止我。]

土层被掀开，露出一件黑白丧服，幼弱的红果绣在衣角。

这是陈恩的尸体！

交错生长的藤蔓已经从恩恩身体里完全钻出，成人手掌大小的叶片卷曲在一起，棉质丧服撕裂开来，叶片密密麻麻布满全身。

卷曲的叶片内仿佛还能看见蠕动的肉球。

王阳带上手套和防护面具，示意我退后。

[如果不是你妹妹，现在躺在地底的就是你。]

那头草水根本就不是什么昂贵的治病良药，而是埋在地底下的人草冒出土的草尖。

用它熬水喝，能最大限度的调整活人体质。

培养出更好的人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