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婆摇了摇头,这男人看起来伤得这么重,往谁家送都觉得晦气,柳煦虽然刚才专门提醒她,但知道这个时空的一些忌讳,除了医馆会接收病危之人以外,普通人家巴不得连自己邻居家都不要有这种病危之人,更不要说接到自己家里了。
“那你看他们俩一起卖要多少银子?”柳煦朝张牙婆笑了笑,“我要是买得起的话,我把他们买回去。”
张牙婆眼睛亮了亮,不过看柳煦姐妹俩布满补丁的衣服,她眼神又黯了下去:“他们俩我从县里买来一共花了十两银子,我也不赚钱了,能把他们命保下来就行,你要买的话,给十两银子就行。”
柳煦还没说话,小石榴开口了:“你明明是八两银子买的我们。”
当场被拆穿,张牙婆脸色有些讪讪:“包官府手续。”
眉儿笑容更灿烂了,小石榴弟弟真聪明!
柳煦好笑地瞥了小石榴一眼,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十两,本来买一个男童都远远不够,否则她昨天就买了男童过继了。
张牙婆报的价确实不高,果然是人牙子里少有的良心人。
“张婶儿,您看包官府手续九两行吗?实话不瞒您说,柳姑娘一共就十两银子,这两人都生着病,买回去还得给他们治不是?虽然她懂医术,但是药材什么的也得花钱,瞧这男人的情况,不用好药材补补,恐怕都没法下地干活。再说她家也没他们俩合适的衣服,好歹也得买身换洗衣服。您就当做了好事捐了一两银子出去。这一两可就是救了一条人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虽然张牙婆报价已经够低了,朱砂可不觉得一口价买卖正常,小嘴噼里啪啦开始和张牙婆讲价。
张牙婆招架不住,最终以九两零两百文的价格成交。
她确实怕柳煦这买主不要,别人也不接收,一条人命就终结到自己这里,晦气、贴钱买棺材埋了要花钱不说,怎么说也是一条命。
交了钱写了文书,柳煦这才知道原来男人叫肖七,小石榴叫肖石榴。
朱砂去借了辆平板车帮柳煦一起把人送到常春堂去,而张牙婆则去衙门办理官媒和户口等事宜,张牙婆有着“朝中有人好办事”的优越感拍着胸脯表示:今天就能给她办成女户,不怕被人为难。
柳煦也有感于张牙婆对人命的尊重,对她生出了尊重之心,笑容都灿烂了不少。
万大夫见柳煦和朱砂送来两人,其中一人还高烧昏迷,连忙让白丁帮忙把男人安置到西厢第二间房里,给男人处理伤口上药,又让白丁去打一斤烧酒来给男人擦身体降温,开了张方子让朱砂抓了药去给熬药。
还特别叮嘱药熬好后,给小石榴喝一口。
柳煦问过万大夫之后才知道这男人从头到脚多处伤口,却不是被打了板子的样子,倒像是刀剑斧箭头之类的伤,像是有五六天了,腿和胸口的伤口尤其深,需要特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