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点不合意,我才二十六,死的早了点。
等了半个小时,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竟一个都没来。
咋回事?瞧不起鬼啊!
我愤愤不平,又不敢离开尸体,怕鬼差来了找不到我,老老实实蹲在仓库继续等。
天光渐亮,门口叮咣声传来,我抬头,鬼差没来,老张来了。
他是经理的亲叔叔,平日最喜监工,常以领导自居。
“呀,你小子加班敢睡觉!这回可让我抓到了,给我起来!”他抬脚一踢,发现我尸体都硬了,瞬间吓白了脸。
“死,死人了!!!”
老张一个高蹦起,以百米跨栏的姿态,急若流星冲出库房,我在他身后看的直接咋舌。
不多时,经理带人来了,火速抬走尸体。
呀,抬哪儿去?我瞪眼,麻溜儿跟上。
尸体被抬进了太平间,诊断报告说我是心源性猝死,警方给我父亲打了电话。
得知我猝死,父亲和继母来的相当迅速。
两人到了太平间,二话不说,扑在尸体上开哭,过了会儿随意摸了把脸,公事公办道,“说吧,你们准备怎么赔?”
我站在旁边直扼腕,就知道会这样。
公司领导也不是吃素的,冠冕堂皇对我表示同情,然后表明出于人道主义,可以赔十万。
十万?我翻了个白眼。
想我二十六岁大好青年,余生就值这么点钱?我做鬼都不会......咳,算了,做人都干不过人家,何况做鬼,还是看戏吧。
我爸也是个黑心肝,和我那吊梢眼的继母联合,简直双贱合璧,拉开架势和经理一番讨价还价。
为了赔偿款,两方人马火力全开,如果没有警方拦着,估计又得死人。
这些人来去匆匆,很快,太平间里就剩我和尸体了,我一脸懵逼。
他们刚刚说啥?要打官司?不赔钱就不烧尸?我还等着投胎呢,不烧尸我怎么投胎?
简直没人性啊!
这种无着无落,孤独无助的状态,让我分分钟想自爆!
我憋屈,离开太平间,去街上透风。
活着时看都懒得看的大街,这会儿竟异常亲切,我叹气,其实对于死亡,我也没那么洒脱吧。
眼睛有点热,抹了一把,什么都没有,鬼没有眼泪。
我鄙视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大男鬼,竟然还想哭,真没用!
我就像一团,只有自己知道的特殊空气,精神恍惚,逆着人流往前走,肆无忌惮穿透眼前的一切。
忽然,一个女人在离我一米远时顿住,脚步一转,像是刻意绕开我似的,从我身旁走过。
但随后而来的男人,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愕然回头,看着那个迈着平稳步伐离开的女人。
她在躲避我!她能看见我!
“啊!她!她她她......”
我太激动了,开始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
她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好似在看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