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堆乱蓬蓬的茅草,而陆浥就闭着眼睛坐在茅草上面,或许是因为太累了,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陆浥身着一件沾满灰尘和血迹的白色绸衣,黝黑的脸庞透着一股苍白,又黑又密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凌乱的发丝随意耷拉在脸上,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挺拔似松的坐在那里。
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突然沦落为阶下囚,想到此处我的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把自己的难过咽了下去,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难过,走到他身边微笑着唤他,「陆浥,陆浥。」
听见我的声音,陆浥猛地睁开双眼,望向我的脸上流露出既惊喜又伤感的表情。
身边的空气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陆浥故作镇定的说道,「阿月,你为何?」许是很久没有喝水的缘故,他的声音愈发沙哑。
「我来嫁你呀,傻瓜。」我拎着裙子转了一圈,虽然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但不知不觉中还是红了眼。
陆浥一把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上,一个一米八九的壮汉像个孩子似地小声啜泣,「对不起,我食言了。」
在爱人的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
我抬头望向窗外,似在诉说对陆浥的思念,也似在抱怨上天的不公。
我白泞月此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但命运总是坎坷,这世间幸福之人何其多,却为何偏偏容不下我们。
突然想起宁安寺住持的忠告,原来我的执念从未消失,从未放下。
那既如此,我想自己这一辈子终究是不得善终了。
我穿着陆浥送我的嫁衣和他在天牢拜了天地,这下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谁也不能再将我们分开。
回府后的我安排好了一切,便以罪臣之妻自请入狱。
可我没想到的是陆浥却骗了我。
第十一章
陆家被判满门斩首,于明日午时行刑,但陆浥用先皇赐给他的免死金牌护下了我。
我不解又心痛的望向他,直到他被带离了大殿。
朝上的大臣接二连三地离开了,仅剩我一人孤独无助地跪在大殿上。
南景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我冷眼看着他,缓缓地问道,「为什么?」
「朕早就说过,这是他陆家的过错,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但面对满朝大臣,朕确实没有名正言顺保你的借口。不过昨晚陆浥这小子竟跪在地上求我,为的就只是护你周全,不然你以为哪来什么免死金牌!」
身旁的男子突然紧紧捏住我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语气低沉。
「你想和他一起做亡命鸳鸯,朕不允许!是他把你从我这里抢走了,我定要将你抢回来!」
他语气激动地朝着我低吼,说罢便大笑了起来,整个大殿都回荡着他骇人的笑声。
突然觉得眼前的南景宸好陌生,和我记忆中那个温婉如玉的阿宸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我用力推开他,双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