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笔下未停,淡然说:“哪里不一样了?”
“孟姨记得我是谁,也记得青阖镇的一些事,不过……还有很多事她都忘记了,她甚至不记得我曾经和你一起来过这里,也忘记了我见过梅非……嗯,梅叔叔。”
秋白似毫不动容,笔下铅线沿着直板,继续向下延伸。
乔萝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画完图。
“我知道你会很快发现的。”秋白低低叹了一声。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手指按着眉心揉了揉,默然半晌,才缓缓说:“小乔,我妈现在只记得过去开心的事,不开心的全都忘记了,所以,以后如果你们聊到什么她不记得的,你就一言带过吧。”
乔萝隐约猜到他艰涩言词下的最难以启齿的那件事,颤声说:“包括……”
“当然,包括我不是梅非奇的儿子这事。”
“那梅叔叔——”
“他爱她,他曾经折磨过她,可最终发现折磨的不过是自己。他想放过自己,所以也只能接受我。”
这些话他风清云淡地道来,似乎于己无关。桌上台灯将暖色橙光照在他的脸上,却衬得他眉眼尤为清冷。乔萝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却也在突然的惊愕下明白他身处其间的所有无奈与压抑,忍不住伸臂抱住他,柔声说:“秋白。”
“小乔,”他冷凝的眉目被她的柔情所化,微微缓和了神色,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只要我妈现在过得幸福。”
真的只是如此就可以了吗?乔萝心痛而又悲伤。她很想问问他:如果孟茵要一直选择性地遗忘过往,而梅非奇又要维持如今的现状,那你就真的一辈子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