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一声苦笑,又一位七尺男儿血洒沙场,没有马革裹尸,而是千里赶尸,要落土为安,保持一份对故乡的卷恋。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心情沉重地问。
“明天,明天吧!”说着,少司命跑到桌前,从桌子上那一堆作画符纸的黄裱纸中,随手抽出一张纸来,又在墙上的石头缝里抽出一支破毛笔说:“你先把你施主的姓名写这吧!我不识字,怕忘记明天好交给师傅。”
我接过毛笔在黄裱纸上去写,毛笔却是枯的,写不现。
少司命立刻用茶杯端来杯水让我打湿毛笔,然后慎重其事地写下了金凤城苗花花。
交给少司命时我还不放心,就叮嘱他说:“你师傅一来,明天一定要告诉他,就说金凤城里王团长太太有笔生意要他做。”我没有说出我的名字,怕小孩误会。同时,觉得说多了也没用,反正小孩也记不住。
“王团长?是不是那个在九江跟鬼子干仗死了的王团长?”少司命一付肃然起敬的样子。
“你听说了?”我问。
“在金凤这块地方,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哟!”
“是呀!他死了,就想让他回故土。”我伤心起来。
“你是他太太,这也是应该的。”少司命凄凄地回答。
我正准备离开,少司命突然问:“施主你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好给我师傅提起你来。”
“我叫苗花花。就是金凤城血粑鸭老板,那纸上写着呢!”我指了指桌子。
他一笑:“我不识字呀!”
“那好我再说一遍,我是金凤城的苗花花。”我大声说。
“什么?你是苗花花?苗老板?”少司命没等我说完就惊讶地望着我。
“怎么?你听说过?”我微笑着望着他。
“金凤城这么吓死人的大老板,苗老板谁不晓得?”少司命瞪了我一眼,我感觉那眼神要杀了我一样可怕。
但是我还是佯装起笑说:“呵呵,你都晓得。”
“你快走!别把我师傅再害了!快走!”少司命突然大声一吼,一边推着我朝外走一边两眼瞪着我血红。
“怎么啦?你师傅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我不知道,你快走啊!”他突然哭了起来,象遇到了可怕的瘟疫。
“你听我解释!”我拖着少司命的手还想说点什么。
“不解释,我不知道,你快走快走,明天千万别来了!”他摔开我的手,继续将我朝外推。
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最终被少司命推了出来。
小孩子再要说也难说通,我只好下山,打算明晚再来。
我走下门前的台阶时,回头还看见少司命堵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哭诉:“你这个恶妇,你害得我师傅摔断了腿,你还要来,你还想害我师傅,我们不做你这个生意!明天别来!”
我彳亍地朝山下走,觉得自己倒象了一个幽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