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
江凌只是平静的遥遥望了一眼窗外飘着的旗帜。
“我确实要走了。”
祁音兮有些吃惊:“公子不是在迎镇北侯?怎么镇北侯归来了,公子反倒要走?”
“知道他平安归来就好,何必非要见到他呢?”
祁音兮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道:
“镇北侯如此大的功绩,你是他的友人,难道连这一盏茶都不愿敬献吗?”
江凌看向窗外。
遥遥的。
随着北风飘扬的旗帜。
在手里呵气,驱散片刻手心寒意,轻声叹息: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
“万骨枯。”
江凌的声音很轻,旁人听不见,祁音兮倒是听清了。
她小心将这两句诗品鉴。
仿佛久旱逢甘霖般,放在舌尖精细碾碎那字里行间。
不经意抬头时,眼前江凌已经没有了踪影,只看到桌上留下了几枚铜钱。
“人呢?”
婢女赶忙俯身低声道:“陛下,这不过是个软弱无能的草包,估计是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丢得人更大,所以才灰溜溜的跑了,陛下何必在意?”
祁音兮身上气势浑然一震:“我问,人呢。”
婢女脸色惨白,赶忙道:“回禀…小姐,人刚走,奴婢这就将他找回来!”
“跟上去!”
……
大道上,仪仗中。
少年将军骑马而过。
他好似孤高的鹤。
纵使盔甲上遍布刀痕。
也困不住他眉宇快要逸散出来的冷漠。
好像这凯乐不是为他而奏,身处在众人之中,却又仿佛置身事外。
少年俊逸非凡,身着一副沧桑的甲胄,显得格外违和。
余光里,瞥见酒楼里一张空着的桌子,桌子上只有一壶茶,一个碗。
他忽然驻了马。
身后跟着的仪仗队也为之停了下来。
一群人错愕的面面相觑,大道两旁的百姓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茫然的看着镇北侯。
他下了马。
人群自发为他让开了一条道。
他走进了酒楼,看着酒楼里那空桌上几枚钱。
酒楼掌柜见了镇北侯本尊,激动得手足无措。
“人呢?”
“什么人?啊?侯爷说的是方才坐这的贵客?”
掌柜赔着小心,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赶走了一个多么了不得的贵人!
“贵,贵客才走不久…”
“贵客?”
萧彻冷笑一声,似乎心里明悟,不可能会有人将他当成贵客的。
“哪有贵客会用几文钱付账。”
萧彻冲一旁满桌珍馐佳酿却无人享用的席面说道:
“那才是贵客。”
所有人都不曾想过,镇北侯真的会来。
甚至是在进宫面圣的路上,像是约定好一样,下了马。
在众人无比错愕的目光下。
萧彻双手端起半碗茶高举。
朝着江凌曾坐过的位置微微躬身。
仿佛是在隔空感谢那位已经离去的友人相迎之情。
他饮下凉透肺腑的茶。
留了一枚银锭。
小心捡走桌上几枚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