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宛清边说边从宽大的衣袖里掏东西。而那衣摆自然是秋姨贴身丫头用的天蚕丝。
秋姨娘听见那死的五个人,神情倒是有些恍惚,喉头微微动了动,但是看了看郑相的脸色,还是无奈的笑了笑。
郑宛清一直看着秋姨的反应,现下果真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秋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继续了,别误了时辰。”
此时的秋姨早已经是心灰意冷,原本高傲的眉目都像是落了一层霜一般,摆了摆手,让郑宛清继续说下去。
“爹爹,这些年来,秋姨常伴身侧,您过得可好,可否想起我那对您一片痴心的娘亲,还有一直往您脸上抹黑的不孝女。“
郑相神色微变,想起郑莫氏那一双带笑的眼,久久挥之不去。
“若是您没听见我今天所说的这些事,你又会怜惜我几分。秋姨那样待我我也能忍着,可您又是为何如此。只怕是如今,你还是要把我当做一颗棋子来用吧!“
“年少时让我入宫,是为了您的相位。
嫁入西南,为侯妃,是您为了牵制幽稷侯。
您没有想到,我这颗棋子这样不听话,拿命来搏都不愿嫁。今天是什么局,我也不想道破,你我皆是受利者。
我只盼您今后莫要再将我当做您的孩子,我茕孑一身,也好过受制于人。”
郑相想要解释,身体里却是血气翻涌,堵在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郑宛清看着郑相这幅脸色,真的以为郑相就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郑宛清下一步动作就已经开始,流水行云,无一阻碍。
如瀑黑发被拨到一边,素手芊芊一滑而过,眼底已经没有任何起伏。
玉坠子被狠狠拽下落到地上,叮叮当当,珠玉一地,只不过碎了,闪着哀伤。
郑宛清捡起其中最锋利的一枚碎片,如同捡起最心爱的宝物一样,眼里盛满希望的光芒。
丞相好像意识到接下来郑宛清要做什么,容色一瞬紧张起来。
“宛清,不要。“
声音中的恐惧,充斥了十二月月的天。
旁边的秋姨冷不防颤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如常。
可是那时的恐惧已经来不及了,碎玉已经抵到发间,那是抵死缠绵。
青丝被一捋一捋割落,和地上的碎玉混在一起,就像是漆黑夜里掉落的泪,虽是悲伤却无可奈何。
随着青丝掉落,丞相眼中的悲伤开始汹涌。而秋姨娘的牙关越咬越紧,血腥气充斥了口腔。
“就当这是当年我娘于与你结的发,从此以后,祈愿不再相见,你无此妻,亦无此女。”
那天郑宛清穿了一身白衣,有些黑发粘在衣缝间,微风吹过,看起来不甚滑稽。但是,那一举一动之间,了无芜杂,尽是风雅。
“这是我母亲死前写的最后一封信,我无权处置。以后要信谁,不信谁,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们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