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只能开始寻找下一个。
直到我把印象中的所有的家都转了一圈,竟然也没有一个愿意收留我。
我顶着月色在小路上来回走着,也许只能回到观音院里去了。
路过一家时,我听到一阵一阵痛苦的呻吟。
我知道那是受伤的士兵的哭嚎声。
在这个村里周围,所有家庭以能为天皇立威打仗为豪。
每一个家庭男丁几乎都参加过战争,他们迷恋这种杀戮的快感。
还有立功带来的国家集体荣誉感,他们疯狂忠诚于自己的天皇,可以为其不顾生死。
女孩在这里并不受欢迎,因为生女娃换不来任何国家的奖励。
在这里他们相当于可以流通的货币,所有女人都可以用来买卖消费。好几个年长的村医聚在院子里,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我走近了才听明白。
「看情况,这保不住了。」
「嘘,可别让张三听见,当心他找你说事。」
……
我心想他是我的哥,我不能见死不救。
就算他们不认我。
「我能让他的伤治好!」
我冲进屋里大喊,屋里屋外一群人回头。
他们听不懂一个哑巴在乱嚎什么?
只知道呜呜啊啊的噪声一片。
可是他们根本拦不住我。
我五六岁孩童的身躯显得异常灵活,在大人们的身边钻来钻去。
「这、这孩子快不行了!」
老医生一声大喊,我知道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我奋力一冲,整个人都扑在了哥哥的身上。
我双手隔着衣服抚摸着他的伤口,直到自己被一个胳膊无情地拉开。
「好了,伤口竟然好了。」
随着老医生的一声大喊,所有人都觉得荒谬至极,上前查看。
「我的儿子好了!我的儿子又可以为天皇效忠了。」
我爹又哭又笑,扑跪在地。
屋外的医生们都很惊奇。
「怎么可能?他这个肯定是要死的呀。」
「我看也是,伤口都溃烂了。怎么可能还愈合了。」
「难道真的是她?」
我已经听不见后面的对话。
我早就被隔离在外,被粗暴地扔在了门口的柏油路上。
手掌和膝盖被尖锐的石子一撞,钻心地痛。
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刚走了没多远,我恍惚听到后面有人叫我。
「孩子,等等我!」
我转过身,狐疑地看着他。
是刚才院子里的村医之一。
他一路小跑过来,来不及喘匀气息便开口问我:
「你能治好那伤?」
我点点头。
他眼睛猛地一亮,蹲下来,抓住我的胳膊。
粗犷的嗓音在我耳边低垂。
「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没有家。
我摇摇头。
所有的爹娘都不要我,那我就是没有家。
没想到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后反倒很高兴。
只看他眼珠子一转:「那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到了他家我才发现,他家里也躺着一个士兵。
看起来受伤很严重,只能靠挂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