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光扬,二十五岁,旅行画家总是走走停停,没有定居一处。
在我十五岁那年,光扬送我一本没有标明作者的摄影集,然后背上旅行包再次独自前行,快三年的时光,他在我结束17岁的这一年这一个月回来了。
光扬,是最疼我的人,是默默给我寄钱的人,也是在我最孤独的十五岁离开我的人。
叔叔最后还是把我扔在光怪陆离的黑洞里,只是用一双悲伤的瞳孔注视着我越陷越深,他和奶奶一样,不理会我的呐喊,不肯轻轻地伸出手拉我一把。在我最孤独的十五岁,微安出现了,她像棵常青藤,伸长她翠绿的柔软的躯体,紧紧地拥着我,把我拖离自怨自艾的阴郁漩涡中。
光扬,我的叔叔,你明明如此温柔,明明最是疼我了解我,被我认为是最亲近的家人,可是你眸里常含着悲哀,我看不懂。你用苍白的面容守在我身边,用低哑地声音絮絮叨叨地怀念父亲,让我总是怀疑其实你只是在惦记自己的哥哥,以我为替身。
我憎恨如此的你,可是也怀念你那双温暖的手抚摸我的头发,对我说“小晨是好孩子呢。”
光扬,你要回来了,是不是已经太累了,终于想到了这个世界小小的角落。
我是想你了。
想你亦想父亲。
我跳下椅子,背起画具,扬着笑脸,走出奶茶店,掏出两块钱,乘坐17号线路的公交,突然想去探望淘端。
过去的悲伤也好,失望也好,憎恨也罢,都会化作过眼的云烟。
不爱便也不恨。
已经不是摆在心底重要位置的人了,心会冷淡,不冷也不热。
光扬,只是叔叔了,爸爸的弟弟。不再是我追逐的人。
淘端坐在凉亭里,又在调戏上一次在医院见过的那个胖小孩。
我捏了捏胖小孩的圆脸,“胖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胖小孩不满意我的称呼,憋着小嘴,歪着头在考虑是否回答这个问题。
淘端两手扯起胖小孩的圆脸,不满地嚷到,“破小子,我家小晨问你话呢,你还傲娇来劲了哼!”
胖小孩更委屈了,但迫于淘端的y威,支支吾吾地道,“小白说我叫小黑,白家小黑!”说到白家小黑,胖小孩冒似瞬间变得很骄傲。
我和淘端看着胖小孩的骄傲样子乐不可知。
“小白是谁?”淘端好奇道。
“小白是我家的,你不能打他主意!坏女人!”胖小黑抱着麦兜布偶踹了淘端一脚。
“破小孩!”淘端气得牙痒痒,可是那胖小黑溜得特快,她还不能下毒手。
“淘端,小黑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呐。”
我席地而坐,也不在乎地面的脏。
淘端看着胖小孩离开的背影,脸色突然晦涩起来。
“小黑……”
我看着淘端,只能无奈地叹气。
小黑他穿着病服……
淘端,很在乎那孩子。
悠悠的清风,悠悠的阳光,悠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