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栀落缓缓起身,脸色难看,“不会的不会的,傲寂不会同意的,他不会那么做,他答应过我……”
“他答应过你?答应过你什么?”衣若清转身攒住妹妹削弱的肩膀,情绪激动,像只发狂的野兽。“你就那么天真的以为在他眼里对你的承诺比皇位更重要么?”
泪珠滚落,衣栀落重重的坐到圆凳上。失神,她不能接受这是事实,悲伤,她是公主亦不能自己做主。
“何时?”她问的是大婚之日。
“明日。”他答的是大婚之日。
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他依旧立于窗前,悲痛的看着圆月撒进一屋的银光,悲痛的看着月下一道黑影闪过,秋风吹得动容,吹得他衣袂飘飘,衣若清关上窗。
“呵呵呵呵。”衣栀落止不住的笑,直笑得清泪滑下面颊,滴到唇瓣上,钻进檀口中,咸咸的,涩涩的。
“好哇好哇,我万万没想到父皇的忌日会是自己的大婚之日。荒唐,荒唐……”
“落儿,皇兄欠你太多……”
摇头,“让栀落为你分担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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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人们正睡得香甜,月光照耀下的夜空十分诡秘,空旷的乘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记住了?”凛冽的女音,比这秋风还深入骨髓。
“记住了。明日寅时三刻出发。”另一个女声响起,与其不同,这次语气里多了些惧怕,敬重。
“好,去吧,路上小心。”
“是。”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声音消逝,静秘的天空下闪出两道黑影,眨眼便隐匿于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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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三刻,清漪园内,女子女子端坐,虽然身着凤冠霞帔,亦煤油遮去自身的素雅气质。喜帕掩面,容颜红妆浓抹,却没有涂上丝毫的喜气欢愉。
一株白菊,在窗外傲然挺立,花枝长过窗沿,向屋内探去。
无垠湛蓝的天幕下,清漪园花团锦簇,虽是素秋,但清漪园的花就是不败,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白霜洗礼,他们似乎更艳更美。
“公主,”戴月站其身旁,对这一片花海深感陶醉。“你看,已经是秋季了,可我们清漪园的花开的多美多盛!”
“是啊,美!”
可怜秋,一帘疏雨暗西楼,黄花零落重阳后,减尽风流。
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问花不语,花替人愁。
“院里的姹紫嫣红是不是表面现象,只为了掩饰冬日的凄凉,这又有谁人知?”
喇叭唢呐合奏的乐音,渐近。气派的送亲队伍停在了清漪园前。
“吉时已到,请公主上轿。”公公带着脂粉味儿的嗓音贯穿栀落耳膜。
“公主,走吧。”戴月在她身边提醒道,轻轻扶其起身。
顶着沉重的凤冠,衣栀落轻移莲步,端庄而高贵。
“起轿 ̄”喜乐响起,一群穿着红袍的乐师吹吹打打。
可笑至极,他人若不知,还道堂堂凤鸾国公主竟在自己父皇忌日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