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小厅静的掉根针都听得一清二楚。

赖红霞不敢再哔哔赖赖。

讪笑两声，麻利地帮林曦盛好饭，少见的没有抖勺，给继女装了满满一勺红烧肉，“不用了，阿姨都习惯了。”

林建国全程没有发言。

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琢磨女儿是不是心大了，想要钱？

这可不行！

“曦儿，你懂事点，多体谅下你阿姨，”他板着脸开口，“我们俩的工资虽然高，但是五张嘴都等着吃饭，再加上迎来送往、上下打点，家里紧张着呢。”

话音落地，林曦大受打击，她不敢置信地站起来。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想要钱吗？”

“这些年你没给过一分，我问你要过一次吗？”

“姐姐和弟弟年年都有压岁钱，只有我没有，女儿抱怨过吗？”

“我只是想孝敬你和阿姨，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林曦痛苦地双手捂脸喃喃，“难怪要我下乡啊，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

“说什么给钱给票，谁信谁就是大傻子！”

“这么多年，想给钱早就给了，何必非要等到下乡呢？”

“我果然是大冤种！”

意识到这件事，林曦崩溃地小声抽泣。

呜呜咽咽的，并不吵，却让人轻而易举感受到她的委屈和茫然。

林建国按住眉心。

女儿的委屈，他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早晚都会成为别人家的，没必要浪费感情。

然而，倘若林曦因为这个不愿意下乡，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想了想，他掏出一张大黑十，“别哭了，以前是爸想的不周全，这十块你先拿着花。”

“十块，”林曦喃喃，“原来我在爸眼里，十块钱就能打发！”

林建国：……

他眼中闪过挣扎，片刻后，继续往外掏钱。

二十，三十，四十，五十……

林曦无动于衷。

大家长的威严被挑衅，林建国生气地拍桌子警告，“林曦，你给我适可而止！”

“爸，你就非要这么残忍？”

“这么急不可耐地让我知道自己多么讨人嫌？”

林曦擦擦眼泪，执拗地站起来，“五十块钱很多吗？只够姐姐买两件裙子而已！”

“爸对我的爱，只值姐姐两件裙子！”

“我这个亲生闺女，就这么让你讨厌？”

说着，林曦突然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不下乡了，我要留在家里，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悠，咱们父女既然无法相亲相爱，那就相互折磨吧！”

尼玛！

良久，林建国憋屈地继续掏钱，一百，两百，三百……

“最多三百块，”他忍无可忍，“有本事你就犟到底！”

意识到三百块是林建国的承受极限，林曦对林建国的渣渣属性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她打了一个哭嗝，委屈地问，“没票吗？”

“给你，全给你！”

气到失去理智的林建国翻遍口袋找出票据，扔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