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鸢定定地看着,不远处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心口火烧一般抽痛起来,呼吸换气的瞬间都痛得要命,她深深弯下腰,眼泪砸在地上,开出一朵水花。
芍药担忧地弯下身:“夫人……”
玉雪鸢扯了扯唇角,声音很轻:“没事儿,我缓一缓就好了……”
芍药不再多言,抿唇站在夫人身后,安静地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传来隐隐的闷雷声时,玉雪鸢才回过神儿。
要下雨了。
这么想着,大雨就倾盆而下。
她缓缓起身向外走去,脸上的泪混着雨水纷纷落下,但腰杆依然挺直,仿佛她孱弱的身躯中有一根百折不屈的傲竹。
雨夜中,车轮碾过,马车中死一样的寂静。
许久,她盯着芍药的眼睛,略微有些泛红,像是不甘,又像是绝望,就连一贯温柔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些沙哑:“我是不是……真的很愚蠢?”
被人玩弄了五年都不知道……
芍药喉中一紧,攥住夫人冰冷的手,抿唇道:“夫人,是谢远恒用心险恶,不怪您。”
五年前的夫人,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懂什么?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姑爷,竟然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夫人,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把这一切都告诉老爷、老夫人,让他们为您做主!”
老爷是帝师,就连当今圣上都得给几分薄面。
他们一家敢算计夫人,就得付出代价!
玉雪鸢眼底漫上了一层悲凉,开口的声音,隐含几分沙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又有什么脸让父母为我担心呢?今天的事情就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当初在成婚前,父母就多次劝说她,谢远恒不是良人。
是她不听劝告,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如今有此结局能赖谁?
他们为自己操的心够多了,她不想再让他们劳心伤神……
一切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果,就应该由她自己来解决。
“那我们也绝对不能,饶过这一群脏心烂肺的人!”芍药愤愤地说着。
芍药还在说着什么,可她全然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
盯着手心的伤痕,印记宛然,鲜红刺目。
这是刚才她捏着拳头,把指甲掐进掌心令自己不要崩溃所留。
这些痕迹提醒着她可笑的一切,而过往记忆也如潮水般涌来……
父亲是辅国公,也是当今帝师,拥有着崇高的地位,而她是辅国公府的嫡小姐,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自幼被视作掌上明珠,万般呵护。
所以,对她的管教也很严格,而在十五岁的那年,她终于抓住机会偷偷一人溜出府。
谁成想,刚走入街市,钱袋就被人偷走。
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她身边快速跑过。
等她追上时,一位青衣男子已经帮她夺回了钱袋,只是他却被那贼人打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