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孩旋即便帮小姐拾掇了起来。

“这个。”瞥了眼妆奁内的首饰，坐在四角圆凳上的人儿选了根淡紫色通透的簪子，顺口吩咐着：“绾个简单的髻便好，其余的……披着吧。”

“小姐，这、会不会太素淡了点?”女孩的眼睛不断地瞟向自家小姐，生怕自己的话惹了主子生气。

望着眼前瘦削的女孩唯唯诺诺的模样，不免让人心生无奈。稍稍犹豫了下，复又从妆奁内重新选了一对玉色的蝴蝶。

女孩慌忙接过一对通透的玉蝶，将之嵌在了发髻的两侧，接着举起铜镜，让自家小姐从各个角度审摩一番，是否满意。

“嗯，不错。”凝视着镜中不甚清楚的容颜，怎么瞧着也还可以，非是绝美之姿，却也赏心悦目。瓜子脸，一弯柳叶眉，一湖秋水似的剪眸，映着温和与柔美，小而薄的樱桃唇，淡粉的唇色如春日般初初绽放的幼嫩花朵。若较之今日前的自己，长相不过中等，细寻之下，倒是有份莫可名状的相似之感。

不经意间抬首轻点，容貌尚得棱角可寻，而这具身子，曼妙间可是好了太多。

轻轻一叹，似是不过一日，便想念起了昨日，小型犬的模样，永远呼吸着过剩的二氧化碳，过着向死而生的絮叨日子，走人间一遭，回头却尽数丢进了垃圾桶，尘封，永不再忆。

呆在屋内梳妆完，用完朝食后，她便觉得有些头疼，抬眼望向一旁杵着的小喜鹊侍女，念着眼下她能问之人便也只余眼前。

朝小女孩招了招手，她便哎哟一声浮夸得天可怜见，“我有话问你，你且如实回答。今日我醒来头便有些微痛，不知为何，思绪却是空空一片，似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可知是何缘故?”缓缓眯上眼睛，用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心中喟然长叹，两个字，装吧，得稍稍装得文绉绉一点，一本正紧地胡说八道总好过可能被一眼望穿她这个异时空的不明来客要来得好些。

“奴婢……”

余光瞥至小侍女略带迟疑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若是眼下问不出个所以然，之后出了这间屋子恐怕就更难了。一念思罢，反道而行，旋即板了脸佯装生气道：“你不说，我自可以问他人。”她这是无奈被迫的精分，阿弥陀佛，默默祈求一条活路。

“小姐!”女孩猛然抬头，似是被小姐突然的转变吓到了，慌不择言道：“小姐，前些日子外出游玩，谁知途中突然出现一匹脱缰的野马，撞上了小姐的马车，小姐的头当时便磕上了马车柱子，接着小姐便晕了过去，小姐可想起了些?”

“这样啊……府中之人，我亦记不得了，你可说于我听?”揉着眉心，继续佯装痛苦。

“这……”小侍女犹豫权衡一番后，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怯怯懦懦地开口道：“府中，小姐乃是二夫人所生，大夫人身下有大小姐、二小姐，除此之外便是小姐，老爷还未有子嗣。”小姐怎会如此?这情形不就相当于什么也没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