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4-04-03 编辑:小编
他依旧在冷风里坐着四面透风的马车回了府,夜里四面八方裹着雾气吹来的风,似乎格外地寒。
侍卫云远远地便迎了上来,屏息立于马车下,目光瞬间便上上下下扫过他的全身,似乎见他安然无恙,方松了一口气去,嘟哝着埋怨道,“今日殿下洞房花烛,他们也让人不得安生!”
子婴记得那个时候依旧是淡然一笑,轻言低语,“无妨,老把戏罢了。”
无非是,提醒他记得自己的身份罢了。
而此刻,倚在廊柱上,看着无月的夜空,他却在心底再一次地犹豫着。
他突然间觉得害怕。他害怕活过了今天,却看不到明日的朝阳;他害怕目睹了今日夕阳的徐徐落下,却看不到明朝红日的冉冉升起;他还怕,他怕他给不了她的未来和一生,护不了她一生的安宁,给不了她一生的荣华。
他只是一个,将自己的头颅提在手上的大秦赢氏公孙。
子婴在心氏长叹一回,缩着身子便顺着廊柱滑了下去。
月又隐进了云里,本已薄淡的一抹光芒,越发地黯淡了下去。
夜深沉。
子婴厌恶黑夜,每每夜色来临,无边的黑暗渐渐吞噬自己时,他便会陷进那个绝望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那一日也是个圆月之夜,那一夜的后半夜在天际一声惊雷后结束,他就倚在屏风后,看着父亲手中的长剑无力地落下,看着无尽的血从父亲的脖颈中喷薄而出,如那一刻陡然倾盆而下的雨。
夜里的长风骤起,卷飞着廊下的一株海棠花凋零,翩跹而舞。
姜玉姬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去的,朦胧睡意中只隐隐感觉得到背上有冰凉的东西缓缓淌过,而眼角有热热的东西轻轻拂过,再醒来时,已是鸡叫三遍,日上竿头。
窗下一架青铜错金花鸟香炉,苏合香混合着香茅草的薄淡香气便袅袅盘旋而上,终消散于无形。
一夜无梦。
家奴依旧躬身候在帘外,听见动静,犹豫地挑开半边的帘子,低眉敛目,“夫人,公孙殿下嘱咐过了,夫人身上有伤,让夫人不必即刻起身。”
姜玉姬心里隐隐一紧,恍然回过神来,方闻见床幔间的空气里隐隐有着药草的苦涩之气,伸手探进寝衣后摸了摸后背,才发现那伤痕上仿佛涂抹了些什么,触手滑腻冰凉。
姜玉姬只觉得面上一热,急急地低头查看着衣衫,却见玉色的寝衣完好,甚至于腰间的兰花扣依旧平整如初。
临嫁前家中长姑姑细声屏息讲述的欢好之事,似乎,并没有发生。
姜玉姬抿了抿唇,急急地取了衣裳裹着双肩。
即便是临嫁前年迈的祖母一直极为耐心细致地劝说解释着,言赢氏公孙子婴殿下只求姜氏一女为正妻,并不曾指名非家族里嫡长女不可,她也知道,她只是一个替身,姐姐姜虞姬的替身。
即便是祖父曾在先皇时期一度高任掌图籍秘书的御史大夫一职,可她也知道,她的庶出身份,尚担不起大秦赢氏公孙夫人这一尊贵身份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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