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不必多言。”谢凝不想与奶娘浪费口舌，“你是大嫂房里的人，打了你是我冲动，但我会亲自与大哥大嫂请罪。至于你们这个梧桐苑，我家澈儿是不敢待了。”

抱着儿子，谢凝就往外走。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路世安，跟着谢凝到屋外，追着道，“凝儿，肯定是奶娘自个怠慢，大哥大嫂不会这么吩咐的。”

谢凝停下脚步，目光探究地看着路世安。

路世安的鬓角被雨水打湿，着急地分析，“你贸然把澈儿抱走，这不是在打大哥大嫂的脸面么，等母亲醒来，也会生你的气。倒不如......不如......”

“不如什么？”谢凝打断路世安的话，语气不由自主地强硬起来，“不如先把孩子放在梧桐苑吗？三爷，您看不到澈儿手上的伤吗？”

问完，不等路世安回答，谢凝就抱着孩子往自个的海棠苑去了。

雨渐渐停了，谢凝走得飞快，怀里的小人儿似乎知道她是来护着他的，倒是一声都没哭出来。

回到海棠苑后，谢凝看着儿子胳膊红肿一片，这才忍不住落下眼泪。

翠喜拿来药膏，谢凝擦了眼泪，看儿子茫然地望着自己，薄唇轻颤，“澈儿乖，母亲为你上药啊。”

“母亲？”路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好看的妇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祖母从不让他问母亲的事，还以为自己没母亲呢，原来他也有母亲吗？

他小心翼翼地揉了下眼睛，生怕是梦。

谢凝心中百感千回，有好多话想说，又卡在喉咙里。

小孩儿倒是坚强，涂药时疼地一抽一抽的，却没有再哭。

等药换好，路澈也累了，两岁多的小孩没什么精力，喝了一碗热汤，便在谢凝怀中沉沉地睡去。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谢凝心里像是葫芦放到火炉里，快要炸开。

翠喜在一旁看得难受，瞧见姑爷进来，才退出屋子。

“凝儿。”路世安递了一方帕子过来，想给谢凝擦泪，却被谢凝偏头躲开。

谢凝把儿子放到床上，再压着嗓子，“三爷，当初成亲时，你要我帮你遮掩的，我都做到了。母亲如何为难我，都不打紧。我只想看着孩子好好长大，这也是你答应过我的啊？”

她咬紧唇瓣，布满血丝的瞳孔，直直地看着路世安。

路世安被谢凝看得难受，慢慢低下头，涨红的脸都在表明他的难堪，小小声地为自己解释，“我是真把澈儿视如己出，成亲近三年，我是如何，你难道不清楚吗？”

他不能生孩子，可岁数大了，母亲逼着他娶妻，说想抱孙子。亲朋都在说，好好的儿郎怎能不成亲。

可路世安自个清楚，他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所以他需要一个孩子，遮掩自己的隐疾，而谢凝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故而得知谢凝有孕，他又恰好喜欢谢凝，所以人生第一次强硬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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