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得知廷穆对卿宁所说内容，他只能见到卿宁在听完廷穆所言后，眼角流下的泪水，以及那双微颤的手，甚是无助地将刺扎在廷穆身上那一根根的飞羽长箭拔出来。

卿宁的下唇被她自己咬的凄白无比，甚至隐透出一丝丝血迹来。

她亲手将那些深入进廷穆血肉里的玩意拔出来，亲眼见到原本白亮的箭铆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液，而她的双手也已染上他的血。

可是廷穆因为穿着一袭黑衣，除了那忍痛到煞白的脸色外，根本看不出受了重伤。

卿宁强忍着眼眶里滚烫的泪水掉落，可眼中的泪珠却不听使唤地一颗一颗滚落下来，在卿宁脸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泪痕。

待廷穆身上最后一支飞羽箭被卿宁拔出，廷穆的额间布满密汗。

卿宁不敢太大动作，只好小心翼翼的用袖子去仔仔细细地替他揩干净那层薄汗，温婉又娴熟。

廷穆的指尖动了动，眼睛费力地睁开，忍住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痛，抬手将卿宁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朝她轻轻的笑了笑，是抚慰。

随即，他右手握紧游玦剑，剑尖插-入地面以此为支撑，尝试着自己站起来。

他是廷穆啊，昔日威名震吓三界六道的三殿下，是髹戊天帝的儿子，是魔界的第二任帝君，他怎么能在诸多人面前丢了自己的尊严。

不，不能丢。

不仅不能丢，他还要用他这残余的一口气，拼死让卿宁离开这个地方。

曾几何时，他也是天界的神君，受万民敬仰，维护着天神的权威，可是在这个最富庶最豪奢最令人向往的九重天，却也是囚禁人的炼狱。一千九百九十九条天规戒律，无时无刻束缚着天神的所作所为，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里的神仙，一个个冰冷无情，只会冷眼旁观世态炎凉，于他们而言，就如同是人界的人们听的一出书，唱的一台戏。

到后来，直到廷穆被贬下魔界，才发现最可怕的地方，是九重天。

这个地方，不适合卿宁。

他的卿宁，是自由的，他应该让她自由，如同在魔界一样的自由。

没有那么多清规戒律，没有那么多束缚，无拘无束的，活的恣意又潇洒。

她是鸟啊，是凤凰，应该自由。

但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万箭穿身的痛苦折磨得他几乎无力起身。

在廷穆余力用尽，虚脱倒地，游玦剑脱手而出之时，她立即一手抓住游玦剑的剑柄，一手接住廷穆。

本已黯淡无光的游玦剑身在卿宁接手后剑气大盛，金光复又显现。

卿宁将廷穆安顿好，收拢右手，死死地握住剑柄。

是可忍孰不可忍，声音怒意已达顶点：“你们这么做究竟为什么？”

天行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站立在云端的凤瞳开口，空灵的声音在空中回响，回答卿宁的问题：“卿宁，你是天族人，是我凤凰一族的唯一后辈。虽承蒙天地垂怜让你诞生在世上，拥有高贵的血统，但你也有你存在的责任与意义，你的心里不该只纠结这些儿女情长，你该关心的是这三界六道的天下苍生！”

后续精彩内容，点击下方关注我们，回复书名即可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