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海生带头了，其他王家人也没有再站着围观，而是全部加入了挖坟的队伍当中，七八个人不断挥舞着锄头，一点点将坟茔上的土堆挖开。

我爸则站在一边，一面巴着香烟，一面指挥着王大海等人。

七八个人挖了一个小时左右，整个坟头土包都被他们挖平，中间也挖出了一个大坑，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飘荡在空气中，这味道非常难闻，就像是屎溺夹杂着腐烂的猪肉一样，其中还蕴含着一丝铁锈味。

尸臭。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闻见这种古怪的臭味，也是自这一天起，我才晓得人死以后竟然会这般难闻。

“有臭味，应该快挖到棺材了，你们小心些，尽量不要碰到棺材，更不要弄坏棺材。”我爸双眼死死盯着被挖出一个深坑的坟，以提醒的语气开口说道。

............

“砰！”

不久之后，一声闷响响彻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音吸引，同时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深坑中央望去。

却见，一块黑漆漆的棺材板隐隐约约的出现在泥土颗粒中，原本平整的表面还被一个锄头砸出一个浅坑。伴随着棺材板的出土，本来淡淡的腐烂恶臭味，也已经达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我爸捂着口鼻，大致观察了一下面前土坑中的棺材板，然后高声喊道:“继续挖，沿着的棺材板边缘往下，把整个棺材都给挖出来为止！”

“还要挖？”王海生听见我父亲之言，脸上多少露出了些抗拒之色，毕竟这棺材里躺的是他亲生父亲。

“你刚才没听见玉龙的分析吗？不挖你家里就得死人，必须按照他的话，把棺材挖出来！”王家一个年轻人摇了摇头，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用鞋底摩擦着唾沫说道。

王海生犹豫片刻，最后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一把跪在了棺材前，扯着嗓子喊道:“爸，儿子今天不孝了，为了咱们王家安危，只能委屈委屈您老了！”

话毕，他又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重拾锄头，率先将其挥舞着朝着棺材板边缘挖去。

见他开始有动作，王家其余人等也跟着他，纷纷举起了锄头，狠狠地挖着棺材板周围的土。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王家众人停下了手中动作，此刻的棺材已经可以望见底板，周围的泥土都被尽数挖空。

“玉龙，我们挖完了，接下来该做什么？”王海生盯着我父亲，语气已经有些哭腔了，挖了王大林的坟，他就是不孝子！

我爸又点燃了一根香烟，似乎是想借着烟味压制住棺材里传来的腐臭味，他一边猛吸着香烟，一边向王海生说道:“点鞭炮，焚香烛纸钱。”

“砰砰砰......”

鞭炮爆炸的声音很快响彻整个穴场，王海生则跪在坟前，不断地点燃背篓里背来的香烛纸钱。

待到鞭炮声落，香烛纸钱焚烧完毕，王海生方才再次开口:“已经弄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土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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