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你真有想象力，这不过是白桦树的花纹，你居然能想到各种的眼睛。你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

我狠狠的瞪他一眼。小时候，我和阿姐就喜欢看这些眼睛，我们常常看着看着就走到白桦林的深处。

"阿姐，这些白桦树长在这里，一辈子也不离开，我也希望一辈子都不离开这里，这里多好呀。"阿姐拽着我的手，很象两棵枝叶相错的树。

但是，我很快就离开了。

"梅朵，你真是一个怀旧的人，对这些树都有这么多思念，非要过来看看。"晓骅过来牵住我的手。他是不明白，这里有多少的快乐，多少的思念。

我需要阿姐，我希望能看见阿姐的眼睛，告诉她，我多么的需要她。可是，十年过去了，阿姐在哪里？

老房子的住户我早已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梅家的女儿去了哪里。我在和静问了很多人，我在白桦林找了很多次，都没有阿姐的消息。

"那里是天山吗？" 晓骅问我。

是的，在我家门口就能见着天山，我能看见，不是因为它近，而是因为天山很高很长。

十年前

我和阿姐在白桦深处看见了阿妈，她披散着头发，她赤裸着身体。

我喊阿妈的时候完全出于本能，我能看见阿妈的惊诧，她的身后是宋大福的脸。白桦林里有很多干燥的空气，还有不知名的鸟，扑闪着黑压压的飞过去。

阿姐紧紧握着我的手，拽过我扭头就跑。

我说，阿妈在那里呢，我们和她一起回去吧。

可是阿姐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在我快跑到断气的时候，阿姐停了下来。我一直记得阿姐的眼睛，她说，阿妹，你听着，今天看见阿妈和宋大福在一起的事情不能说出去！答应我，千万不能说出去，特别是不能告诉阿爸。

我说好。我被阿姐的表情吓着了。

阿姐的眼里有很多的泪水，她用手背抹去，说，回家吧。

我们回家一会儿，阿妈就回来了。她很小心的看着我和阿姐，她喊我们的时候，阿姐扭头就走了。

阿爸在晚饭的时候，问阿妈，你今天跑哪里去了，一整天都没有看见你。

阿妈看了看我们，支吾着说是去王奶奶家磨面粉去了。

我说，阿妈，好孩子不能撒谎的，你明明在白桦林里和宋大福一起呢。

我一说完，阿姐就狠狠地踩了我一脚。我一下就疼哭了，然后是阿爸把碗摔了的声音。

然后，我和阿爸就回了四川。那是阿爸的家乡。

走的时候，我拉着阿姐的手不放，我不知道我的一句话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会让我和阿姐分开。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不说的。我一定不会说的。

现在

"梅朵，你怎么哭了？"晓骅揽过我，"想姐姐了吗？你一定能找到她的，再去问问吧。"

我们终于打听到阿妈和阿姐在我们走后，就搬到了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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