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的三麻子推门而入，流里流气地倚靠在门边，朝地上啐了一口。

“老头，还赌钱！”

婆婆不管，留下一句。

“爱咋地咋地。”

转身离去。

我压着怒气，反复告诫自己，一家人最重要的是和和睦睦，一家人和和睦睦最重要。

腆着笑脸将三麻子哄好后，自己偷摸把留了三四年的长发，剪了。

拿卖头发的钱，补上了窟窿。

“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可不帮了！”

老头子黄白浑浊的眼球一翻，无视我脸上的怨气。

“哼，知道了。”

看老头子的态度，我又无奈又窝火。

妈的，下次再也不管这闲事了！

４.

同年十月，我又生了一个女孩。

很瘦，不到三斤。

老头子站在病床前，眼角皱纹拧起来，丝毫不记还债的恩情，不满地嘟囔。

“女孩，又是女孩。”

“别家媳妇一胎就是男孩，你这第二胎怎么还是女孩。”

我听了这话，心里直打颤，看向一旁的老公，忍住了。

老头子重男轻女，可是老公却待我很好。

老公捏孩子脸蛋，一脸宠溺地看向我。

“女孩怎么啦，小棉袄呢，多可爱。”

老头子仰头怼回去，鼻子发出闷哼。

“可爱？可爱也不如男孩。”

“男孩能干体力活，能传宗接代，也能养父母。女孩呢？长大嫁人，几十年白养。不值当，也不划算。”

我那颗刚被老公捂热的心，瞬间拔凉。

怎么就不值当不划算了？

我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在老头子眼中就是个货物吗！

我更不理解，他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孩子！

他也是当爹的，要是有人这么说他儿子，恐怕早跳起来打烂人家嘴了吧！

于是我第二次对老头子露出“獠牙”。

“我孩子也是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您要是真不喜欢，以后就别让孩子叫您爷爷了。”

“反正您听了也膈应。”

老头子没想到我会说出这话。

一阵支支吾吾过后，憋出一句。

“我可没让孩子不叫我爷爷。”

话上虽服软，可在我坐月子这期间。

老头子真是一点没关心我。

老公要工作，婆婆行动不便。

我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守着未满月的孩子。

连喝口热乎水都难。

不过，我也不奢求他什么，只要别再说我女儿就好。

然而有一天，老头子突然变了性。

拿了乌鸡，架火炖着。

扬言要给我补身子。

那年头，乌鸡可是好东西。

和土鸡不同，乌鸡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

得看时机，还得有人脉。

我心里暖暖的，摸摸我女儿的脸蛋。

觉得铁树总算开了花，自己的付出算是有了回报。

但没等鸡汤开锅，和我平时要好的巧巧跑过来。

把这乌鸡的来龙去脉给我讲了一遍。

这才清楚，这好事的背后是。

老头子去找媒婆，要给我老公重新说个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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